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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日 星期三

後寫實主義-暴力凝視《真實魔鬼遊戲》

近日,園子溫的《真實魔鬼遊戲2015》(TAG,リアル鬼ごっこ)十分火熱,緣起於網路名人谷阿莫的一段影片,轉傳程度截至本稿完成之際的分享數量為67,855次,也引來諸多網友的撻伐,如Youkai Tentarou FB上的撻伐,以女權角度解釋父權社會的日本,卻也沒解釋社會實質現象。狐狸電影臭幹譙說著他對於園子溫導演如數家珍般的理解,電影是一門複雜的藝術,不過酸言酸語之餘也沒說出什麼了不起的微言大義。

回歸電影本質,也就是文本的本身,應該切開與斷開原系列作,真實魔鬼遊戲系列有許多版本,但就如同每一個版本的哆啦A夢電影版都有不同的導演詮釋,只是沿用原有架構來述說一段故事,同時文本在導演完成作品的剎那間,詮釋權已經自主起來,導演不該再有對於此藝術作品的框限與詮釋權力,一切都將回到觀眾本身,用自己的世界觀重構對於電影的「真實」。這也呼應本電影所傳達出來核心精神。


如同大多數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科幻電影,看第一次的時候總會感到有些跳離與無知,原因是還沒到結局前你無法得知這故事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關鍵的梗又是什麼,我認為本電影最主要創造的是以暴力作為凝視的手段,實際上以奔跑這古老的橋段重新上演人生舞台劇,對於賦名、自主、獨立、不盲從進行新的教化功能。


首先,女主角最初的名字叫做光子(ミツコ,mitsuko)是指閃亮的孩子,作為一個沐浴在陽光底下寫詩的魔幻開場,很是合適,轉眼之間出現的枕頭大戰,創造出羽毛飄散的特殊景象,對於整個塑造溫馨浪漫的氣氛有很強大的助力,也對比出接下來會發生的血腥切割畫面,那是整台遊覽車被切半的駭人場面。









有趣的是,血腥的人體切割,卻沒有塑造近真實的畫面,沒有腸子與內臟及相關臟器外露,僅有玩具般假像式的噴血場景,在此已經埋下了後頭的梗,傳遞出此非真實、勿信的訊息,在此後女主角如害怕某物襲擊般地奔跑,以及她對於未知的可預知性,都是極為特殊的反應,若非有某種能力在控制絕不能躲過襲擊。


在經歷一連串血腥的無奈殺戮後,女主角抵達了河邊,進行換衣服的任務,換衣服把原本血腥給換掉不是很正常嗎?怎麼會在這裡變得很重要,關鍵在於「轉場」,熟悉RPG遊戲的不會對於這個過場LOADING感到陌生,那幾乎是所有遊戲預載的過程當中必須存在的過程,而在此後女主角等於進入新的場景,煥然一新的面對新人生。


於是乎在另一個場景有了新的名字、新的生活,對於觀眾的模糊其實也很正常,因為沒有進入遊戲脈絡去看待,就不會發現自己的角色控制已經轉換,此部分是進入第一主角的過程,在此階段經歷校園生活的現實、跳脫體制框架的衝撞、想像無法被突破未來的困境,以及干擾者在遠方的凝視,干擾者可以視為整個遊戲的漏洞因子,有此漏洞因子才能生產出本電影的主敘事結構。


「羽毛掉落的軌跡都是註定的?」這是干擾者給予主角的提示,看電影的時候會發現此片的第一人稱視角為遊戲人物角色,但觀眾常會被切換到操控者的角色,提示訊息是要給遊戲人物破解謎團用的,而玩家所要經歷的只是一段段的血腥動作場面,嚴格說起來,這是一個動作遊戲,其他的劇情都只是過場而已,不會有太多操縱空間。


老師屠殺學生的場面是遊戲製作人內心的劇情設定,硬要說有什麼反抗意識或是老師討厭小屁孩的意識傳達也不是不可以,畢竟自《大逃殺》以來,中年世代對於未知及不可知的年輕一輩就有著異於常人的隔閡,青年世代討厭中年父親,中年父親潛藏著對於青年孩子的憤恨與性慾,中年母親又極度壓抑自我,顯得解放的青年少女有著無窮的破道德,引來批評謾罵。


這段過程玩家可以在逃跑過程當中離開場景,也就算是安然度過此回合,接著又換角色進入下一個回合,進入婚禮場景則是開啟另外一場戰鬥的序幕,遊戲製作人藉著提示訊息暗示這回合是二打二的遊戲,不要忘記要帶上武器,婚禮只是一個過場,象徵伴侶的豬頭硬要解讀也不是不可以說成是社會結構強迫女性進入婚姻是接近於不人道的做法,而常常嫁給豬頭也是很合理很正常的女性內心自我書寫,以及充滿女女相殘的惡劣比較心機重等等的傳統描述。


不過重點倒是在於這回合打完後回進入下一個場景,而下一個場景已經接近遊戲結局,所以魔王角色會延續出現,也就是兩名黑衣人與豬頭會持續追殺,換角色也無法破壞,此處其實已經發生遊戲漏洞的狀態,因為原本遊戲設定不該有此種穿過兩個場景的怪物出現,所以在此處的新主角會完全不能理解他們是誰,只能盡情奔跑,加入努力合作夥伴的情節,此處也不是不可以解釋成某種菁英主義的人生,大家都是協助你前進的墊腳石,最後跑到終點的只有一個,這種看起來很古典的說教。


最終進入了結尾關卡前的場景,意外的發現遊戲其他NPC意圖殺掉主角,原因在於他們不滿只要有人玩遊戲,它們就得一直死,一直死是很痛苦的事情,唯有把主角殺去,讓大家都不再玩這個遊戲,他們就不用一直陪死了,這其實已經是NPC開始具有意識,也就是剛剛所說遊戲漏洞的展現,如果遊戲裡面被設計出來的角色都不安分於自己內在的原先程式設定,最終爆走也就不是一件難事了。


也因此程式漏洞最大的干擾者,幻形成好友的同學出現,努力述說你要認清這是一款遊戲,你就是主角,不要忘記你是主角,其他的只是角色切換過程當中的角色而已,你是遊戲操控者,企圖喚醒被遊戲帶入情境的操縱玩家,藉著打開傳送之門,回到遊戲最後的場景,大魔王遊戲設計者,這段就像是《獵人》小傑玩著爸爸設計的遊戲最後找到爸爸那樣的感動。


主角找到了創造遊戲的人,遊戲創造者也跟自己設計出來的AI對話﹐,他認為AI是不會反抗的,所以很欣慰他來到這裡,他想要創造真實與虛擬的互動,只是AI在被賦權後即想逃離自立,不想再受到遊戲設計者的掌控,而意識上只是些許的滋長,還沒有達到完全具有智慧的層次,所以在一個不要依照常規的方式底下完成弒父遊戲,將遊戲設計者在遊戲中的本體給殺去再自殺,同時間自殺這件事是超出遊戲本身設定之外的,因為只有玩到Game Over而沒有自殺這個控制項,也就破壞了遊戲原本的體制,頓時間被解放了。


解放後,人的主體自由是怎麼一回事呢?那是可以開始不斷奔跑徜徉世界的開端,後設的看待人生究竟對於自身的局限與控制是來自他者的建構,而自主的本體如何被生產出來,進入有智慧的前智人階段,那就是一個自我完成的過程了。


一個文本,各自解讀,大概言已至此多數讀者都略有領悟,否定他者的文本詮釋,只是在進行話語權的鬥爭,欲以名詞覆蓋意涵的人太多,知道名詞真實意涵的人太少,這恐怕是這名詞、理論語彙被濫用的社會最悲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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